一见知君即断肠(1 / 3)

章二

“这太子行冠礼都两年多了,也不见陛下有给六郎封王的意思。”

“我听说太子原先在南齐,与那南齐旧主关系不怎么样,”接话的是个男人,嗓音相比女声,沙哑许多,“而且昭皇后在太子十三岁的时候去世了,想想后来要是没我们打过去,这事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
“有意思什么?”女孩子嗤了一声,抽开了掖在镯子里的丝巾,声音像只夜莺,“忘了当时那些和尚怎么一出接一出的,又是天象,又是昭皇后旧物?那才有意思,太子又不是那李闻清的亲生儿子,不得南齐旧主的心,不是应该的吗?只要他现在……得陛下的心就好。”

“我听着你话里有话呢?”

“哼,我看陛下是受什么人挑唆了。”

隔间里响起一两声酒杯相碰的清响,又听见那女子低吟起来,“说来太子跟他那个娘一样,邪乎得很,一个失踪多年的王妃,转眼就说她在南齐做了十多年皇后,一个南齐的旧太子,摇身一变成了我大昱朝的继承人。”

“说云娘娘干什么,我的月绮妹妹哟,你不就是不爽,那盐铁酒、度量衡之大权,都落到了太子,落到了陌林家手里吗?”

众人对话间,不知道在他们隔间外通席的角落里,有两个人坐在散桌上,一直盯着这边。 一个面相威勇,一个是个瞎子。

“大壮,那都是谁啊?”

郑恩撕开手里的馍,咬了口,皱了皱眉,含糊道:“凌家月家还有什么的,都是六皇子的人。”

“六皇子今天真会来这儿?”瞎子刚问完,郑恩就瞥见一戴冠的男子走上了楼梯。

这高楼窗扉大开,清风满堂,微拂起来者衣摆。食客们熙熙攘攘来来往往,把人视线中的红红绿绿都混成一团,但那人还是非常出挑,非常惹眼。

——“在说我呢?”

瞎子侧耳,隔着这种距离和杂音,正常人的耳力根本不可能听清那边在说什么。

“公羽,陌林?有些耳熟,好像以前在启光听说过?”瞎子疑惑道,“他们也是六皇子的人吗?”

滚烫的茶汤被端了上来,郑恩扫了一眼上菜的小伙,接过碗,说:“你认真听,原话讲给我。”

“我听不懂。”

“你不用听懂。”

瞎子便原样复述了,但还是要说自己不懂,郑恩就跟他讲了起来,“皇帝原来有五个儿子,都战死了,六皇子是过继来的,六皇子原本叫公羽追,在北昱还是几个部落的时候,公羽就跟皇帝他们家结盟,一起打天下,所以公羽在北昱很有地位,你还记得北昱跟西边打过仗吧?公羽追是在边城出生的,他的父亲为了守城战死,母亲殉国,当时皇庭极为震动,因为他的父亲也是皇帝第一位妻子的哥哥,公羽追被接回启光之后,就由当时皇帝一个很宠爱的妃子照顾,从小就养在皇家,后来皇帝让他改了姓,当了皇子。”

“这么说,要不是有太子,六皇子就是下一任皇帝了?”

“皇帝喜不喜欢六皇子,我不知道,”郑恩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,“但皇帝南下以后,不喜欢六皇子身边的人,倒是真的——什么凌家,月家,都是先辈跟西边打仗时立了军功,才能系上革带,住进官宅,这些人为皇帝攻打南陆出了不少力,但是很反对皇帝迁都改制,学南陆这套东西。”

“那太子党呢?”

“太子不结党,”郑恩顿了顿,声音又转回常态,“太子的母亲是陌林家的女儿,陌林跟公羽一样,都是北昱原本的大族,这些大族当初不希望皇帝为了打仗,劳命伤财,但倒是很支持皇帝推行新政。”

“欸?六皇子不是公羽家的人吗?他不反对新政?”

“他小时候就不在公羽家了,并不能代表公羽家的立场。”

“难怪两边看不对眼。”瞎子喃喃道,又疑惑道,“原来还有这么多事,虽然我不是启光人,但我也好像没在启光待过一样。”

郑恩向北边的天空望了一眼,“没有启光了,我们现在本来就是在洛都,你以前有事才出洞,没事就猫在山里的寺中雕佛像,你还指望佛像能告诉你这些事?”

傍晚前,郑恩从西门的通道进了宫,想回自己的屋子睡觉。东宫的庭院都是花香,他鬼使神差地绕了个路,却瞧见浴室的门半开着,纱橱掩映中,池子里泡着一个白花花的影子。

本来按他的身份,他进不来这种地方,但池子里的人准了他出入自由。

他走进去时,那人还没醒,趴在池边,眼皮子阖着。他半跪下身,用手探了探池水,从指尖传来的是透心的凉。

也不知道多久了。

他瞥了那人沉睡的眼尾一眼,当即扯下挂在衣架上备用的绒布,把那人捞了出来。炉子就放在榻前,他把人用绒布裹着,放到榻上后,便捡起墙边的钳子地拨了拨炭火,看到还有些许火星。

“别煽,呛人。”

他蹲那儿吭哧吭哧点火呢,身后冷不丁传来四个字。

“太子,”郑恩回过身,望见那双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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