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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收好被子，叠好。我看着我哥铺着凉席，我房间里没有，我晚上要和我哥一起睡。

我哥摸了一下我的头，说，好。

我今天还没洗澡，我要我哥去井里给我提一桶凉水，回来给我搓澡。

我哥亲了一下我的额头，说，好。

我说我今天上课好累，老师又抽我作业又抽我背课文的，晚上还要记英语单词，我要我哥煮菜洗碗。

我哥无奈笑了一下，说，好。

我满意了，吃着我哥给我带回来的酱香饼，坐到椅子上给我奶奶扇扇子。

奶奶笑呵呵的看着我们，她已经记不清我们的名字了。

酱香饼已经凉了，我找了一块酱最多的喂给奶奶。奶奶嚼了好久，嚼的我一包都吃完了，她才咽了这块。

我给奶奶擦了嘴巴，蹲下去给她倒尿盆。

今天有些热，奶奶脖口上挂着的奶瓶里没水了。

我把奶瓶取了下来，扶起她去外面走走。

外面天还挺亮，浮云挡住了太阳，天空一片深蓝。

深蓝中夹着几条白云，跟我哥校服的颜色一样。

我扶着我奶奶，在泥路上缓缓走着。

奶奶撑着拐杖，每步走的都很吃力。

龅牙带着他的三兄弟来了。他们走在前面，身后跟着一个头发戳到眼睛里叼着烟的……男人。

哦，那好像是龅牙他哥。

龅牙拿着一个尿素袋子，他的三兄弟身上都扛着捕虫网。

龅牙他哥——斜刘海走得悠哉悠哉，他举着他的手机，甩了一下他的刘海。

他好像在和谁打着电话，嘴里说着普通话。

我哥跟我说，遇到斜刘海不要理他，他就是个傻逼，搅屎棍。

我赶紧拦住奶奶，给他们让路。

龅牙喊我，一起去啊。

我摇摇头，我还要带我奶奶走一下。

斜刘海问龅牙，这谁啊？

龅牙说，李颜啊，李昱他妹。

斜刘海哦了一声，突然把手机正对着我。

我在屏幕里看到了一张蛇精脸。

斜刘海说，宝贝，你看这就是年级第一他妹。

他笑呵呵，这小脸可是在我们这边出名了的。

我有些莫名其妙，看看蛇精脸，又看看斜刘海，不理解他在做什么。

斜刘海收回手机，又甩了一下他的刘海。

蛇精脸说，就那样吧。

我觉得他们三都有点病，赶紧拉着我奶奶远离他们。

斜刘海瞟了我一眼，眼神很不友好。

我感觉到了不舒服，拉着奶奶又退后了一步。

他擦着我走过去，我闻到了一股很冲鼻的味道。

我又后退了一步，斜刘海看我的眼神更不友好。

我不再理他们，带着我奶奶往回走。

他突然扯住我，拿烟烧我的头发。

我尖叫了一声，用力推开了他。

我松开了扶着奶奶的手，我奶奶摔在了地上。

她脑袋着地，磕的很响。

我被吓到了，赶紧蹲下身把她抱起来。

我奶奶好轻，我一个人都能把她抱起来。

奶奶眼睛浑浊，她嘴里嘀咕着，扛着拐杖就朝斜刘海盖去。

斜刘海被我奶奶盖了一棒，嘴里骂着死老妪，就要挥拳上来。

我赶紧抱住奶奶，不让他打到。

斜刘海的拳头打到了我的左肩，他推了我一下，我抱着奶奶往前倒去。

前面是个水沟，我捂住奶奶的后脑勺，不让她磕到。

手背撞到了水泥，我的整只手都被震了一下。

我的手瞬间没有了知觉。

我赶紧爬起来看我奶奶磕到了没，我奶奶看着我，目光没有对焦。

我突然好害怕，我的心好慌。

我把奶奶扶起来，摇着她的肩喊她的名字。

我喊了好多遍我奶奶的名字，她都没有理我。

斜刘海见事闹大了，嘴里骂着装什么清高婊，带着龅牙走了。

我摇着我奶奶，水泥那一下撞击的痛出来了，我的手背刺骨的痛，我全身好冷，我的双腿好重。我捧住我奶奶的脸，大声喊她的名字。

我把地上的拐杖捡起来，伸到她手里，她没有抓。

我的嘴里好干，我抓紧奶奶的手，大喊着她的名字。

我摇的更用力了，我奶奶的脸变得好模糊，我擦了一下我的眼睛，继续喊着奶奶的名字。

奶奶突然抓了我一下我的手。

她给我擦了一下眼泪，说，李昱，不哭。

我抱住了我奶奶，我哭的更大声了。

我奶奶好瘦，我摸到了她后面凸起的两块骨头。

奶奶抓起了拐杖，说，我们回家。